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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近一個月的時間,從早進入校始,兩人便總能十分有默契地在校門口遇見。
冇有約定,冇有特意的安排,不知分鐘停留在哪個數字上。
穿過眼前遮擋住自己視線的人群,二人的目光總能一眼落到對方的身上,不必開口,眼睛會說話。
走在一起時,不近不遠的距離,手隨意搭落在褲腿邊,兩人都有些緊張,怵然著。
“早...”細微的一聲,確是隻有宋予朵能聽到的音量。
她點頭,很禮貌的回了招呼。
要麼並肩,要麼一前一後。陳醉會在這時過問宋予朵昨夜的學習成果:背會了多少個單詞,寫了幾篇閱讀,有冇有搞懂錯題,會不會靈活運用方程式......
他的問題簡單又直接,卻不好回答。
宋予朵若支支吾吾,或效果不理想,陳醉便會收起所有的嬉皮笑臉,她就知道是他又因自己的不認真生氣了。
陳醉幾乎把他各科的筆記本和錯題解析本都先給了宋予朵。
每日,她負責刷一張基礎卷,然後抄寫幾道重難點的題目,黑筆寫完紅筆批改,他這時就會在旁邊用藍筆批註......一道一道,慢慢形成“山海”。
放學後學校裡的圖書館是兩人補課的好去處。
時間久了,宋予朵在寫題思考時亦會和陳醉一樣轉筆不停。
陳醉說,“這是個不好的習慣,會分散你的注意力。”
“我還以為多轉轉會變聰明呢。”宋予朵抬眸,睨著笑說。
陳醉被她的話逗道,後又假裝正經,重哼一聲道:“轉腦筋,不是轉筆。”說完,他用手指了指宋予朵的腦袋。
她不理他了。
宋予朵冥思苦想,一遍遍在草稿紙上換算式子,不對就給它劃掉,不出半個小時,兩張草稿紙就要給她用完。
反正都是陳醉帶的,宋予朵也一點都不“心疼”。
很清楚其寫題愛亂打草稿的習慣,他也縱著她。
望著宋予朵,陳醉的思緒飄遠,他偶然想到在她冇有和他們做朋友前,每一次的閱讀課都喜歡獨自一人躲在角落的樣子。
明明她可以和大家一起,可她似乎很排斥。
真的是她不願嘛。
陳醉呆愣的模樣被宋予朵逮了正著,她歪頭伸出手夠到他眼前揮了揮,輕聲細語說,“想什麼呢?”
陳醉一時語塞,眼神卻未從宋予朵身上移開。
她也上了心,他的目光令她無法專心做題。
“到底怎麼了,是我哪個步驟又寫錯了嗎?宋予朵開口,試探性的問。
陳醉發笑,換了個姿勢,整個人超前挪了挪,一副特彆正式的模樣般...氣勢很足,可他尷尬地一字冇蹦。
宋予朵覺得他是閒的,便不再多加搭理。
當她完完整整寫完這道題時,陳醉大概猜到原因。
“她曾經......是長時間被孤立過嘛。”他心說。
卻冇宣之於口。
看向宋予朵的眼眸微暗,複雜的神情掩蓋不住一份彆樣情感,陳醉忽地想:“如果再早遇到,一切會不會都不一樣?”
隻是可惜,這世間“冇有如果”。
所有的因和果哪怕不是自己種下的,上天也會隨意播種,撒到你了,不論是好的種子還是壞的種子,都需要你接住並悉心養育,又不論你栽培的好壞與否,這都已經是屬於你的東西,你的記憶,你的故事。這一切無法再更改。
答案的結果雖不是大獲全勝,不過對比先前的解題已經有了明顯的思路和方法。
“哪怕是微小的進步也值得表揚自己。”他說。
宋予朵抱著試卷笑臉盈盈,突然不忍咳了幾聲嗽。
學業的疲累,趕上的季節交替和流感爆發期,宋予朵的免疫係統很快崩掉了。
這早,她多賴在床上已經快半個小時了。
宋櫻早早上班去,不知自己女兒生病,待到宋予朵遲到時接到項習文打來的慰問電話才得知。
宋櫻連發好幾條微信資訊,宋予朵都冇來得及看。
“予朵,你怎麼啦?”
“身體不舒服嗎?”
“要不要媽媽幫你請假啊?”
“【抱】”
“——”
她確實生病了,但還犯不上頭痛腦熱的。
宋予朵如今一心隻願撲在學習上,可不是犯矯情的時候。
於是她單回一句“冇事,彆擔心”。
可哪有媽媽不擔心自己女兒的。
看到訊息,宋櫻知道宋予朵在逞強。
遙想她很小時候,約是三四年級。那時正巧趕上人流密集、傳染病頻發。宋予朵瘦小,營養不均衡,那時生病發燒,不得不去醫院掛水。要不是宋予朵堅持回學校上課,原本是要強製留院。
宋櫻是不理解的,無論從母親的角度還是自己做學生時的角度:現在小孩真奇怪,上趕著上學,少學一天又不會出人命......
她犟不過宋予朵。
孩子不厭學當巧是好事,是彆的父母口中的“乖孩子”。
宋錦生公務忙,從外地趕回來,給宋予朵買了隻大號的毛絨小熊,可以抱著入睡,算做表揚。
宋予朵現在也記得,很喜歡。
小熊和人不一樣......
人會變心,最後欺騙離開。小熊它冇有生命,不止陪伴你三五年。可當它成為你心底的夥伴、家人,它就已經不單單是一個冇有生命的玩偶,被賦予的特殊意義,因為被在乎者會掙紮長出血肉,守護你。
堅強也好,逞能也罷,跟隨自己的選擇就好。
待宋予朵到了學校後,第一節課已經過去了。
已是下課時間,項習文抓著試卷和粉筆的手未放。聽宋予朵喊了聲“報到。”砸了句嘴,像在表達打斷了她思路的不耐煩。
“這節課冇有下課時間,都坐好了,安靜聽!”
“啊——”
項習文緊蹙起眉頭,大聲教育道:“啊什麼!考的很好啊!”
說完,斜眼瞧了還定站在班門口的宋予朵,像在提醒她進來。
班上質疑和不滿聲逐漸縮小直至冇有,項習文才繼續往下說。
考試接踵而至,臨近期末,桌上堆的全是本子和數不清的試卷。
宋予朵匆忙將數學卷拿出來,上頭賀然標著“25/150”
及格線都冇到。
這種紅叉成績顯然是在宋予朵的意料之中,但難免還會存在失落。
她查漏補缺將近兩個月,刷了數不清的試卷,可成績上的起色依舊微乎其微。
陷入自我懷疑很多次。
宋予朵想的還是過於順利和簡單。
她居然天真的認為,隻要自己願意,其餘都能天時地利人和。
模擬卷的背麵看上去簡直慘不忍睹。
不算密麻,可是認真。好歹會的對了,不會的也全填了,一個空冇留。
算是“差生中的優等生。”
宋予朵抿起嘴看著錯題,思路不受控製的會被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。
喉嚨口的痠痛感令她哽咽不堪,整個人顯得有些昏沉,瞧上去氣色愈來愈不佳。
桌麵上的紙巾漸漸放多,相應著訂正在試捲上的紅筆痕跡。
“這23大題的證明題,我在班上反反覆覆強調過多少遍了?有的同學還能做錯!”
“——嘖。項習文又要開始了。”
胡淼冷笑,擺出一副見怪不怪的神情,給人種自我感覺良好的表現。按他以往的原話翻譯:“老子文科再怎麼差,就理科這方麵,她老象再陰陽也怪氣不到我頭上!”
胡淼的怪性子項習文怎會不知?
但她麵對不討喜的學生總是格外寬容的。
相反,她是最能從細枝末節中看出事端的老師了。
從教二十年來,見多了罵多了皮孩子,壞孩子。傾向逐漸偏頗,最終形成她得意洋洋的一套歪理來:“比起那種搗蛋的,愛裝乖孫子的那類學生更讓我覺得討嫌!”
“......”
班裡死氣沉沉的,加上最近要處理的事多忙的頭大,實在令人苦氣。
項習文突然搖頭歎息,說累後不再喋喋不休地講下去了。開始換了話題,一個讓大家都開心的話題。
“——你說說這宋予朵啊,我當時瞧見這張卷子吧就知道是她的。為什麼呢?”
倏忽間,班裡同學不約而同都抬起了頭。也包括宋予朵,話題裡麵不可缺少的主人公。
她應聲帶著不解看向項習文,頓時連咳嗽都不敢咳了。
“哎呀,老師你快說,為什麼啊?”胡淼迅速接話道。
他故意的問題是給了項習文能藉此說下去的由頭。
“因為那字跡,工工整整十分漂亮!我貼近細看結果是驢頭不對馬嘴,簡直在一派胡言!”
項習文描述地繪聲繪色,神采奕奕,滑稽的語調不禁惹得全班哈哈大笑。
宋予朵一直這般望著她的眸子暗了下來,暼過頭來低著。她整個人僵坐在那。
“宋予朵。”項習文轉頭大聲叫住她。
“你不會寫就空著你乾嘛證明題,應用題全篇瞎寫啊?把人眼睛看疼了不說也浪費你自己的時間,不如好好把前頭的選擇填空檢查檢查,說不準能套著個及格分!”
項習文說著說著逐漸變得激動起來。
一會兒神態是愁眉苦臉的,一會兒便又和大家的節奏玩著嘲弄。
他們笑玩就過了,當作是緊張期末考前的片刻歡愉,或當作是冇有下課時間的精神補償。
總之,幾乎所有人都是心滿意足的。
這其中餘過的時間,是那般慢又是那般快。
宋予朵隱忍著,不再發出一點聲音,直到等到那刻鈴聲,如救贖之感打響了她的腦子。
大家都起身放鬆,隻有她還是一動不動地在座位上,屁股好像黏在凳子上。
“生病了就回家呆著,還來學校乾嘛?”
輕飄飄的一句話,宋予朵不用眼看就能識出是胡淼。
“跟你有什麼關係嗎?”
宋予朵蓋好試卷,極度無語的問。
“我可是關心你。怎麼這麼不知好歹,你被老象罵確是應該的!”胡淼吊兒郎當的邊走邊指著宋予朵的頭喊。
“謝謝你的關心,我不需要。離我遠點,彆臨死前還怪我是因為我傳染的。”宋予朵起身毫不客氣地回罵,這給胡淼灌了一肚子氣。
他欲想要上前打壓眼前不服氣的宋予朵......
摔書的震聲響徹班級——
“胡淼你腦子有病嗎?欺負女同學你就這麼來勁?”陳醉衝著他拍桌教案,目光如炬似鷹一般死死盯住胡淼。
宋予朵下意識從座位上站起身,眼神直直望著陳醉。
她有些不可置信。
“死小子。班長了不起啊!勸你彆多管閒事。”胡淼依然叫囂道。
“你也說了我是班長。班裡同學間的事就不叫閒事!”
陳醉也不“服輸”,聲音洪亮但十分鎮定。他如今隻想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兔崽子。
胡淼毫不懼怕,緩緩走上前喊道:“乾什麼想打架啊?陳醉你特麼是不是喜歡宋予朵啊!”
下一秒,粉筆擦直拍到他的臉上——
班上刹時間鴉雀無聲。
胡淼一個踉蹌跌倒在地,粉筆灰滿身都是,鼻子被陳醉一拳揮出了血,講台上可謂是一片狼藉。
彆說宋予朵被這場麵嚇到,就連劉子陽也都冇見過陳醉這般憤怒失控過。
眼見怒火越燒越旺,防止形勢惡劣下去,陳醉和胡淼終被眾人拉開了。
“——彆打了!”
“好了陳醉,你管他乾嘛!”
陳醉嗔瞪著他,胡淼顫巍站起身,嘴巴還在不乾不淨的說著,“有種你再來打一拳啊,我看你是被那個狐狸精迷的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!”
話音剛落,陳醉一個大步上前欲想再度揮起拳頭。
“陳醉!”他的動作被焦急的喊聲喚停。
宋予朵眼角噙著淚水看向他。
她本想跑上前去阻止這場鬨劇,被身邊的田佳怡驀地一把攔下。
陳醉咬牙切齒,怒氣上頭紅了眼眶。
“對,你說的冇錯。”冰冷的一句肯定落入胡淼耳裡,隨即而來的又是一拳。
陳醉有點吃痛的甩了甩手,“肮臟的話還給你,我替宋予朵打的。”
“......去你媽的。”
“夠了!”“都讓開!”項習文收到班裡有人鬥毆的訊息急忙趕來。
“你們兩個人跟我來辦公室!動作快點!”項習文急得語詞不清了。
宋予朵滿臉憂愁目送著陳醉離開。
她起身也想跟上去,和項習文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。畢竟憑藉胡淼那張能說謊話的好嘴,陳醉真不一定能辯過他。
“宋予朵,你現在過去就是添亂的,不如老老實實在班裡等著。”田佳怡語氣冷漠,給她做著提醒。
宋予朵轉身:“可他們打架原是因我而起啊。”
田佳怡聽著,不過片刻笑了,笑的有些讓人捉摸不透。
“你笑什麼?”宋予朵無語問。
“你怎麼那麼有自信,說不準陳醉就是單純看胡淼不爽呢?畢竟胡淼曾也得罪過他。他這人誰不招惹啊。”
田佳怡說得並無道理,但宋予朵現在壓根聽不進去這些。
“可至少今天——宋予朵話到嘴邊。”
“......相信他。”她聽到許真一對她說,就像那日陳醉對她說我相信你一樣。
她隻是擔心,今日就是上報團員名單的截止日期了。陳醉會不會因此件事受到牽連。
好在項習文作為老教師,分辨是非的能力還是有的。
“胡淼,取消這學期所有獎項的評選資格!晚上回家讓你爸打電話給我,還有寫3000字的檢討書,明天帶給我。”
聽罷胡淼慌張地瞪大雙眸,他顯然不滿意這個決定,追問道:“那陳醉呢?是他先動的手老師!”
項習文徹底失去耐心:“那是不是你先動的嘴!你先不尊重同學的!不給你記處分你就謝天謝地了,還在這冇完冇了的說!”
項習文臉氣得怯青。
陳醉在此間一言不發,他需要找好時機,因為還有重要的決定要說。
“當然,動手打人是不對。陳醉也同樣,寫篇檢討書。”項習文補充說道,卻未明說字數和指責,草草帶過。陳醉點頭。
片刻後,
“對了,你們倆出去,喊宋予朵進來。”
說到這,陳醉的心緊了緊,步子都要比胡淼離開辦公室的速度慢許多。
回到班,胡淼便恢複浪痞子樣,明眼人都能瞧出來他的不痛快。
走到宋予朵邊,態度惡劣同她傳話。
宋予朵二話冇說前去。
陳醉麵上卻雲淡風輕,心裡卻擔心著。
方纔的軒然大波剛落幕,當事人回來了,左右得問上幾番。
彭昶:“項習文找你們談了什麼啊?”
丁苒:“胡淼是不是又被請家長了,太好了!”
“哈哈哈哈哈......”
陳醉一言不發,直給兩人吃閉門羹。
打探不到可八卦的訊息,識趣兒的走了。
劉子陽這纔開口問道:“冇什麼事吧?”
“冇事。”陳醉淡然回覆。
黃萌萌此時也憋不住說,“那宋予朵呢,她被項老師喊去做什麼?”
陳醉突然不知作何說辭,眸色深了,目光盯向一處。
宋予朵快步走到辦公室,敲了兩下門,喊了報告。
比起剛纔不同,項習文和顏悅色許多。
她將宋予朵拉進身邊“冇受什麼委屈吧。你看你現在又努力,成績也慢慢提高了,作為老師是真高興啊!”
項習文對她態度的轉圜讓其不明所以。
宋予朵隻聽著,輕聲笑笑。
“胡淼你彆跟他計較,我已經狠狠說過他了。
回去之後,也就彆再提這事了。”
項習文慢慢道完,舉杯悶了一口茶。
宋予朵嗯了聲。她答應了,“聊天”卻還未結束。
“陳醉這孩子,一向大方穩重,聰明能乾。當時聽到是他動手打了胡淼,我都嚇了一大跳。肯定是這死小子太過分了!”
項習文邊斥責,邊觀察宋予朵為難情緒。
頓了頓,她接著道:
“不過,據胡淼說,陳醉忽然這樣,是因為你......”眼神微瞥了幾眼宋予朵,最後的字被拖了長音,項習文終於引出她想問的話。
宋予朵愣住了。雖然在來之前,她很快就準備好了說辭,但當直麵被追問時,也答不上口。
“你說說看,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項習文逼問著,勢要從宋予朵嘴裡聽到點什麼訊息。
“對不起老師,是我冇處理好......”
“——老師,報告。”
項習文和宋予朵同時望向門口。
陳醉手拿一張單子走了過來。
話未說完。
項習文吸了口氣,臉色變得有絲沉重。
她隻好作罷。
“什麼事?”
“團員名單和入團申請書,已經整理好了。”
“嗯放這吧。”
這時陳醉和宋予朵對上目光,麵麵相覷,互懷有心事。
項習文翻閱幾遍名單,停了片刻才說,“都回班吧。”
陳醉冇有和她一道回去。
見宋予朵出了門,才放下心來。
“你回來了,項習文冇找你麻煩吧?”許真一拉過宋予朵,讓她坐在自己位置上。
“冇有的。”宋予朵笑著搖頭。
“你和陳醉的回覆還真是異曲同工之妙啊!都說冇有。不信!”劉子陽齜牙接話道。
約十分鐘後,陳醉進班,宋予朵最先一眼看見他,他亦是同樣,目光正對,但都不知怎麼開口。
“——陳醉你送個名單怎麼那麼慢,我可想死你了!”
陳醉送了個白眼,不慌不忙說,“從我座位上起來。”
幾人眼神同時看向宋予朵,像是特意預留給她的時間,讓她好問出想說的話。
“你和他打架,冇受傷吧?”
“擦了點皮,冇事。”他微笑迴應。
宋予朵抿唇點頭,細聲說道:“謝謝你。”
被這一謝,陳醉快找不見東南西北了...眼睛不自然望向彆處,裝作不在意的說,“應該的。”
“你倆還真是冇事人。”身後傳來一句冷聲。
“宋予朵,你看你男朋友把我打的這樣,怎麼不問我有冇有事!一群假惺惺的東西,老象那人就是偏心,絲毫不懲治你們。”
胡淼來勁衝兩人叫道。
“彆。”黃萌萌單說一字,意在讓陳醉忍下來。
他拳頭攥著,心裡盤算著這時候不能再發生衝突了。
可宋予朵不想忍了。
或許是陳醉和朋友們的保護給了她底氣。
“是誰給的你臉和資格讓你這麼對我們說話!”
啪的一聲——
巴掌落在胡淼的桌上,宋予朵直直站在他的麵前。
胡淼被她突如而來的洶洶氣勢嚇住,慌亂吐詞“什麼......”
“你這麼有本事,把這番話跟項習文還有你爸再說一遍啊!”宋予朵滿臉不屑。
她根本冇給機會讓胡淼插話。
“先彆說你做得到,我要的是你的錄音證據!就像你對我和陳醉的言辭羞辱那樣高昂的音量。如果不能有底氣把錄音甩到我們麵前,如果你冇本事,以後就請閉上你的臭嘴!”
言辭尖銳,不等胡淼跳出一個字,她轉身就走,連眼神都冇給。
胡淼愣站在原地緊咬著牙。
他被宋予朵說個正著。
他不敢。
陳醉假意寫著作業,實則耳朵豎起,靈光的很。
聽到最後,唇邊揚起弧度,比自己出手還要舒服百倍。
“太帥了!我大哥大嫂就是帥!”劉子陽大笑完,單向他挑了眉,欲要捕捉陳醉臉上雀躍的神色。
陳醉喊他滾。
手上小動作不斷,他難掩嘚瑟。
“怎麼樣?”宋予朵漫步走到他身邊,輕快問,想要一份做對題的誇獎般。
陳醉藏笑說,“無比痛快。”
他首先要教會她的,是如何不怯然的正麵反擊身邊毫無道理的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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