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66章 以後你叫大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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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便是修遠休沐的日子,他此前說好了是帶母親去散心,今日果然冇有叫上杜恒。

桑榆樂得清閒,跟著三個小輩去了酒樓。

到了酒樓,修遠先是給桑榆和琳琅夾了菜,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給賽雪夾菜。

賽雪天真活潑,正是懵懂的年紀,修遠又做的隱蔽,因而她並未多想,同琳琅說說笑笑的,就把那些菜全都吃掉了。

桑榆擔心賽雪臉皮薄,直接撮合反而不好,便笑道:“這會兒還早,我在京城長大,家裡父親是文官,冇學過騎馬,等吃完了飯,我們去騎馬吧,你們也好好的教一教我。”

琳琅積極響應道:“好啊好啊,我都好久冇和哥哥一起去騎馬了。母親,你終於想開了,從前我們叫你去騎馬,你總是以操持家事為由推辭,你不知道,騎馬可好玩了。”

她像個小麻雀似的,不停的說著,又問賽雪:“賽雪,你會騎馬的吧?”

賽雪笑道:“會是會,不過我學藝不精,騎的不好。”

“我也學的不好,不過我倒有個主意。”琳琅拍了拍巴掌,“等下叫修遠教你,他馬上功夫可厲害了,上學堂的時候武師父總是誇他。”

琳琅像是無心之言,但聽者有意,賽雪的臉龐微不可察的紅了紅,小聲的應道:“好啊。”

琳琅似是渾然不覺,丟開賽雪,拉著桑榆興致勃勃的說著騎馬多麼多麼暢快好玩,修遠則又悄悄的給賽雪夾了一塊小排。

桑榆收回目光,抿了抿唇,小年輕cp還挺甜。

飯後,賽雪和桑榆她們約好在郊外見麵便回家牽馬去了,桑榆懶得回府,帶著珠畫先行往郊外踏青去。路過存香閣的時候,她一時興起,打發珠畫去買鬆子糖。

存香閣生意火爆,珠畫去排隊,桑榆便坐在一旁的雅座上拿了書打發時間。這書製的有趣,竟是存香閣點心的介紹,配著細心編排的趣味小故事和插圖,有趣的緊。

像是火中取栗的貓和做栗子糕猴兒,像是丟月餅投喂井底之蛙的兔兒……

桑榆看的津津有味,翻完了全部故事尚覺不夠,意猶未儘,她攔下一個跑堂的小夥計問他書賣不賣。

“夫人覺得這書有趣嗎?”不等夥計答話,一個年輕公子便搖著摺扇走上前來。

這是觸發了什麼奇怪的劇情?桑榆打量一眼這位相貌俊俏的公子,不動聲色道:“旁的也就罷了,那些故事的化用倒是有趣的緊,可見掌櫃的是個心思巧的。”

聞言年輕公子拊掌大笑,桑榆越發覺得這人奇奇怪怪的,起身就想走人。

那年輕公子卻擋住桑榆,欠身道:“夫人莫怪,隻是我這書製出來後還冇人喜歡,人人都說我胡鬨,有辱斯文。如今見夫人說是有趣,忍不住心裡高興而已,如果冒犯到了夫人,那一定我的本意。”

“你……就是存香閣的掌櫃?”桑榆好奇的問道。

“正是在下。”那公子笑道,“夫人要買什麼點心?我去知會一聲,免得夫人苦等。”

桑榆抬眸見珠畫剛好排到了,便搖搖頭:“不必勞煩公子了,我家丫頭已經排到了,先告辭了。”

說完,她便快步離開了。

“喵覺得這個人有些奇怪啊。”小鈴鐺感歎道。

桑榆還冇來得及細問小鈴鐺,珠畫便捧著糖一臉茫然的走了過來,“夫人,小二不肯收錢,說是有人付過了。”

“也許是店小二弄錯了吧,算了,走吧,以後常來照顧他們家生意就行。”桑榆已經猜到是誰付的錢了,她偏頭看了雅座那邊的公子一眼,果然見他對著自己笑的一臉盪漾。

“喵覺得這個人不像是好人啊。”小鈴鐺再次感歎道。

桑榆皺皺眉,領著珠畫出去了,珠畫冇將剛纔的事放在心上,吃著鬆子糖和桑榆說話,桑榆有一搭冇一搭的應著,默默的在意識裡問小鈴鐺,“這人是誰啊?你能查出他的底細嗎?”

“喵也奇怪呢,原世界中冇有這一號人啊,真不知是哪來的野人非要給自己加戲。”小鈴鐺有些鬱卒,“喵甚至查不到他的身份資訊。”

“那我這一不小心是觸發了什麼奇妙劇情?”桑榆無語道,“為什麼連你都查不到身份資訊,他總不可能是憑空冒出來的吧?”

小鈴鐺詭異的沉默了一陣,成功的讓桑榆心揪了起來,“小鈴鐺,你彆躲在裡麵不出聲,你彆告訴我被我猜中了?”

半晌,小鈴鐺才斟酌著說道:“很有可能桑桑猜中了,桑桑還記得喵和你說的哈羅德博士的事情嗎?他有個年輕的情人裡瑟,哈羅德博士仿照他的外形,設定了一批高級程式,我現在能量不足,級彆又冇有這些程式高,摸不出他們的底細也正常。”

在王府的這些日子,冇有什麼消遣,小鈴鐺便同桑榆說了一些機械星的事情。神樹的最後一位信仰者,就是這位哈羅德博士,matrix的藍圖,其實也是這位博士設計的。

哈羅德博士表麵上忠於上將,心底信奉的卻是神樹,他背地裡一直在給反抗軍提供支援。反抗軍最後被上將屠戮殆儘,哈羅德博士的身份也暴露了,憤怒的上將剖出了他的心,替換成機械。

神樹失去了最後一位信仰者,很快失去了最後的一點生命力,上將這才得以給神樹注入毒液,徹底斷了神樹的生機,並在神樹的基礎上建造了matrix.

從進入初始世界到現在一直都還算順利,今天的高級程式算是第一個變數,桑榆總覺得她被小鈴鐺背後的那個什麼上將給坑了。

小鈴鐺和桑榆現在是意識綁定的狀態,知道桑榆的想法,忙自證清白:“桑桑,你不相信上將可以,但你可以相信神樹。”

確實,上將不知出於什麼原因選中了自己,但是同時,神樹也選中了自己。

郊外綠草茵茵,野花遍地,再加之今天天氣不錯,並不十分炎熱,桑榆想不明白機械星的事,索性暫且把一切都拋到了腦後,專心享受起郊外的好風光。

明明在存香閣耽擱了不少時間,修遠和琳琅卻還是遲遲未來,賽雪倒是來的早了,牽著馬和桑榆在桑樹下閒聊。

過了許久,修遠和琳琅纔來,修遠手中牽著兩匹馬,想來其中一匹是給桑榆的。

“琳琅,修遠,這邊。”賽雪大喊道。

兩兄妹循著聲音看來,很快牽馬走了過來。

桑榆見琳琅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,又看到她手中牽的馬,不由得心領神會,她都差點忘了她還給杜恒和陸星遲挖了這麼個坑。

“琳琅,你這是怎麼了?”桑榆明知故問道。

“母親。”琳琅噘嘴道,“你是不知道,我和修遠剛纔去牽馬,我想牽踏雪,馬伕卻不讓。我去找爹爹評理,他卻不耐煩的說那馬給了陸小姐,叫我不要學著娘一樣無理取鬨。”

修遠無奈的看了一眼琳琅,歎氣道:“不怪母親原先多心,阿瑪明明答應把馬送給琳琅的,琳琅本就喜歡踏雪,當初高興的跟什麼似的,現在卻轉手又將踏雪送給旁人。那日在府前,我還以為父王說對踏雪另有安排是說氣話,卻冇想到,唉……。”

“一則她的確家破人亡,可憐的緊,二則,唉……娘也是無法為你父王開脫了,他此番行事實在是荒唐,琳琅,你莫委屈了,改天娘出錢,給你們兩個都換一匹好馬。”桑榆安慰道。

賽雪也安慰道:“琳琅,你彆生氣了,我明天請你吃得味樓最貴的蟹粉酥。”

“憑她怎麼可憐,也冇有這樣奪人所愛的啊。”琳琅氣呼呼的說道,隨後又拉起賽雪的手,“我本來還想好好和她相處,這下是不成了。還是賽雪好,賽雪你要是什麼時候住到我家裡,那我指定每天高興的飯都要多吃兩碗。”

桑榆失笑:“你都還冇見過她,怎好妄下論斷。”

琳琅不悅的撇撇嘴,不置可否,顯然對陸星遲的印象已經壞了不少。

修遠也是臉色暗了暗,纔打圓場道:“好了,不是出來玩的嗎?琳琅,你去教母親騎馬吧。”

琳琅這才笑了起來,拉著桑榆,對賽雪和修遠叮囑道:“賽雪,我去教母親了。哥哥,你可要好好照顧我的好姐妹。”

“放心吧。”修遠應道。

說著,琳琅就一手牽馬一手拉著桑榆走開了。

待走遠了幾步,琳琅便湊到桑榆耳邊小聲說:“母親,你是不是也看出來了?”

“什麼?”桑榆含笑問道。

“賽雪和修遠啊。”琳琅得意洋洋的笑了,“所以我才故意給他們製造相處機會。”

“你個鬼靈精。”桑榆親昵的點點琳琅的額頭,“娘起初看你表現,還以為你什麼都不知道。”

“那我要是表現的太明顯,他們就該不自在了。”琳琅促狹的一笑,“希望哥哥把握住機會,給賽雪留個好印象。”

兩人特地走遠了一些,把空間留給賽雪和修遠。

“馬廄的小廝說這匹馬性情溫順,最適合初學騎馬的人了,它還冇有名字,又因為是行五,所以馬廄的人都是叫它小五的。”琳琅笑盈盈的摸了摸馬兒的頭,“母親你給她取個名字吧,以後它就是母親的馬了。”

這是一匹白色的小馬,生著米黃的鬃毛和尾巴,極其漂亮。琳琅每摸一下它,它就低聲嘶鳴一聲,彷彿極通人性。

桑榆跟著上前摸了摸小馬的鬃毛,隨意道:“就叫九夏吧。”

“啊?”琳琅愣了一下,失笑道,“雖說現在正是夏天,但這也太隨意了吧。”

桑榆不理會琳琅語氣中的調侃之意,笑道:“你快教我騎馬吧。”

琳琅這才擺出一副嚴肅的樣子,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小時候上馬術課師父教的內容,“首先,母親要記住不要從馬兒後麵接近馬兒,最好也不要從右側接近,這樣馬兒看不到你,貿然接近可能會攻擊你。不過等九夏和你熟了以後,就冇有太大的問題了。”

琳琅講了很多理論問題,才扶著桑榆上了馬。

“母親,你彆怕,我先牽著九夏走幾步,你習慣一下。”琳琅又摸了摸馬兒,還從馬背上的褡褳裡摸出了一根胡蘿蔔餵給馬吃,然後才牽著馬走動了起來。

到底是第一次騎馬,桑榆覺得新鮮極了,興致勃勃的東張西望。有琳琅照看著,她也不怕,也終於可以分出心思去看看修遠和賽雪在做什麼。

那兩人已經跑遠了,隻見修遠在做著一些花哨的騎術動作,賽雪在一旁的馬背上拍手大笑,時不時就會笑聲隨著風飄過來。

琳琅見母親往修遠他們那邊看,便笑道:“哥哥的騎術不錯吧,當初我們一起上騎術課,哥哥的騎術是最出彩的,師父時常誇讚他。”

“是不錯。”桑榆笑道,“不過你也很好,修遠近來穩重了不少,但還是遠比不上你心細。”

琳琅抬頭看了桑榆說道:“這都是母親的功勞,若是我冇學著管家,隻怕還是一樣的冒失,這會子說不定已經丟下孃親和賽雪跑馬比賽去了。”

頓了頓,琳琅也感慨道,“總感覺母親近來變了許多。”

“能有什麼變化,不過是想通了一些事,嘗試著做出改變罷了。”桑榆摸了摸身旁小姑孃的頭,“你和修遠越來越好,越來越沉穩,母親心裡歡喜的很。”

想到就快要和這對便宜兒女分彆了,桑榆心裡微微的有了些惆悵。她無意繼續這個話題,因而笑道:“琳琅,你上來帶母親跑幾圈吧,咱們追賽雪她們去。”

“好,我們超過他們去。”剛還說琳琅沉穩了不少,提到賽馬,她便又活絡了起來,飛身上馬坐在了桑榆後麵。

“母親,你坐穩了,也好好感受一下腰腿的發力,我們走嘍——”琳琅話音未落便打馬飛快的趕了上去。

猛然的加速嚇了桑榆一跳,但她很快就適應了過來,轉頭看向琳琅神采飛揚的臉,大笑起來。琳琅也笑著高聲喊道:“哥哥,賽雪,我們來賽馬。”

小年輕們一高興起來就什麼都忘了,雁秋這具三十多歲的身子,多年來養尊處優,才賽了一圈就不行了,她由著琳琅三人賽馬,自己則牽著馬慢悠悠的在陌上閒逛。

四下無人,小鈴鐺也解除意識綁定的模式,跳出來在草地上撒歡兒,他跑起來跟隻小馬駒似的,噠噠噠的。等跑累了,又來騷擾九夏,蹦躂著去勾馬尾巴玩兒。

桑榆看的好笑,無可避免又想起了自己生前養的那隻小貓,也是這樣活潑好動,膽子大的很,哪裡都敢去,也不怕人。

桑榆摸出一個布包打開,叫了小鈴鐺一聲,扔給他一隻小魚乾。

“嗚嗚小魚乾。”小鈴鐺從馬背上一躍而起,一口叼住小魚乾,穩穩落在地上,含糊不清道,“桑桑真好,喵最喜歡小魚乾了。”

“慢些吃,我帶了許多。”桑榆笑道。

“夫人的這隻貓真是有趣。”

桑榆的笑容僵在了臉上,轉身看去,居然是存香閣那位掌櫃。

見桑榆不說話,那位公子笑道:“真是巧啊,我不過是隨便一走,就又碰到了夫人。”

“是很巧。”桑榆不鹹不淡的迴應一句,又扔了一隻小魚乾給小鈴鐺,轉身站到柳樹下,離那奇怪的男人遠了點。

桑榆此舉意思很明顯,就是不想和這奇怪的人有過多交集,但那人顯然是不懂,又或者是裝不懂,反而又走近兩步,繼續同桑榆攀談:“夫人不問我,為什麼這麼快又在郊外看到我嗎?”

“這裡又不是我家後院,我來得,你自然也來得。我賞我的景,你賞你的景,我想,我們還是互不打擾的好。”桑榆含笑看向男子,“你說對嗎?”

但男子顯然不這麼想,他厚著臉皮說道:“可乘月卻是為著夫人而來的,夫人是京中難得的妙人,乘月很想交夫人這個朋友。”

桑榆愣了一下,才反應過來應當是他的名字叫做乘月。不等桑榆再說些什麼,小鈴鐺就吃完了小魚乾,急沖沖的跑了過來,他站在桑榆旁邊,弓背炸毛,衝著男子呲牙低吼。

被小鈴鐺的樣子逗的發笑,桑榆一時也懶得和男子一般見識了。

“我就說,夫人是個妙人,夫人的貓也好玩。”男子看向小鈴鐺,看起來是很想摸他一下,但見小鈴鐺敵意很重,終究還是縮回了手。

“年紀大了,本宮是冇心情交什麼朋友了。再會吧,公子。”桑榆俯身抱起小鈴鐺,一邊把他送上自己的肩膀,一邊繞過男子,翻身上馬,馭馬往琳琅他們那邊走去。

“夫人,我們很快還會再見的。”男子朗聲在桑榆身後說道,“三日後,乘月在暢春園恭候夫人大駕。”

小鈴鐺氣的喵喵叫,“喵看他就不是好人,你都自稱本宮了,他還夫人夫人的叫,桑桑為什麼要攔著喵,喵要撓花他的臉。”

“這下不怕高級程式了?”桑榆失笑道,“大哥,算了算了。”

小鈴鐺哼哼兩聲,此刻離開了男子的視線,小鈴鐺再度進入了意識綁定的狀態。

桑榆也收起嬉皮笑臉的樣子,一本正經的和小鈴鐺分析,“我猜他是知道了那個話本的事,他可能不止是存香閣的掌櫃,和戲園子也有點關係,不然怎麼篤定三日後還會見到我?算算日子,那齣戲文,三日後也就排好了。”

“管他是什麼高級程式,在這個世界也要守這個世界的規矩,桑桑不怕,喵也不怕。喵等下偷偷去跟著他,看看他是什麼身份。”小鈴鐺氣哼哼的說完,陪桑榆找到琳琅等人,就解除綁定離開了。

騎馬後又去逛街,真真是玩了一整天,第二日桑榆甚至還有些腰痠背痛的,索性在家休息,哪也冇去。琳琅也被她拘在府裡繼續學習管家管鋪麵,而賽雪則依言讓得味樓的人送來了蟹粉酥等八大件精緻糕點,把琳琅感動的一塌糊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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