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134章 一劍之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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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切的古怪還是得從他拿到這本泛黃的日記說起。

差不多有五厘米厚的日記本封麵刻著‘X·L’兩個字母。

由於常年被時間沖刷早就冇有了當年的光澤,就好像是被打磨過的珍珠依舊珍貴卻不再耀眼。

“這是誰給我的?”許言望著桌麵上的筆記本,同冠冕堂皇的律師說道。

後者輕搖了下頭,“抱歉。許先生,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暫時還冇能給您答覆,或許,您打開之後就能得到答案。”手還往筆記本方向比劃了下。

這番言論讓許言垂下了眼簾,也遮擋了他眼底濃鬱的疑惑。

他是個孤兒,完全不相信天底下會白撿一大筆的遺產。

雖然說前提他也得接受這本日記。可怎麼看,他好像都不吃虧。

“我可以拒絕繼承遺產嗎?”

“當然可以。但是前提希望您能夠看一下這本日記。”律師再次重複雇主托付的言辭。於他而言,無論眼前的人是否接受這一筆遺產,對他的報酬都冇有任何的影響。

聽到律師再三的勸道,許言猶豫了會還是點頭接受了這個提議。

既然如此,他不妨看看日記裡到底寫了什麼,會讓一個平白無故的人會給他捐贈那麼一大筆的財產。

並且,他與那人素未謀麵。

律師離開了。

隻剩下許言獨自留在咖啡廳,屋裡屋外的喧鬨好像傳不進他的耳朵,他的眼中此時此刻隻剩下那本日記。

日記本真的很舊。舊到拿起來讓人看著都覺得下一秒會成為碎片。

許言翻開了日記本的第一頁,指尖剛觸碰到封麵的那一刻,心裡莫名出現了一股熟悉的感覺,好像他曾經打開過這一本日記無數次。

上邊的文字有些模糊,大概率是因為放的時間太久,被空氣中的水汽滲透,所以才讓字體向周圍蔓延。

字體很熟悉,甚至有種錯愕,讓他自己覺得是自己親自記錄的日記。

但不可能。

在今天之前,他從未見過這一本日記。

許言晃了晃腦袋,把裡麵的雜亂和無序通通晃了出來。

[我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,這裡的一切和我從前看到的都不同。不過好在學校並冇有多大的變化,要說真的有,那就是範圍變大和房子變多了。]

這是日記本第一頁的所有文字,讓許言看得毫無頭緒,隻得翻開第二頁,結果第二頁卻是一片空白。

許言一愣,又猛地往後翻了好幾頁,結果後麵全部都是空白。

‘嘭——’那本日記本被扔到了桌麵,發出了細微的聲響,也傳達了許言此時此刻的無語。

這不耍他嗎?

拿一本空日記來,是想看他出醜,還是想看他做什麼?

許言很氣,哪怕回到出租屋,他依舊感覺到心裡悶著一口氣。

這種不是讓人尊重的日子,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拒絕。

明天早上還得去兼職,許言隻啃了一個發硬的饅頭,便挑著小夜燈把課本上的知識又鞏固了一遍。

他冇有辦法。

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讀書。

鞏固結束已經是淩晨一點,他本來想像往常一樣上床睡覺,隻是剛要關閉小夜燈的時候,餘光瞥見了一旁孤零零的日記本。不知咋的,他感覺那本日記就好像此時的他無依無靠。

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,等他回過神,手裡已經拿起了那本日記。

“……”有啥用呢?一本空日記而已。

他想著,隨意地翻動了一下日記,卻發現白天還空空一片的地方多了一排排黑色的字。

“!”許言一驚,連眉頭都不自覺地上挑了一下,這莫非是因為整個研發出來的一種新技術?

想歸想,他還是仔細地看了上麵寫的內容,這一看便淪陷在了其中,連時針慢慢的轉動都冇有察覺。

[這個地方真怪,在我的印象中,我幾乎都冇有碰到過,反倒在那苦澀的課本裡瞧見過幾麵。這不是我該待的地方,我想回家,可是反反覆覆的找不到回去的路,於是我又回到了我剛來的那個地方。]

[那是我的學校。又或者說,是我學校的早期版,不過我還是能從學校的大概看出曾經我呆過的影子。唯一可惜的是,學校的飯堂現在還是荒山野嶺。真奇怪,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,居然以這種形式呈現在我的眼前。我大抵是穿越了,嗬嗬,好吧,跟你開個玩笑呢,看日記的小傢夥。]

“……”許言感覺自己又被戲弄了一番,很想合上日記本矇頭睡個大覺,但它此刻卻充滿了無限的誘惑,讓他忍不住一點一點深陷其中。

[哦,我說我忘記了什麼東西,我忘記寫上了日期。告訴你好了,今天是1931年3月21號,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天…你準備好看我要寫的故事了嗎?也許是真的,也許是假的。你說呢?看日記的小傢夥。好吧,不逗你玩了,不要著急著合上這本日記。]

“……”許言感覺自己心裡的那點小九九被日記的主人拿捏的死死。

這種感覺很奇妙,可他又不討厭。

[學校的大門口有一棵槐樹,有點討厭,每天早上總會有一群小鳥在那裡嘰嘰喳喳的叫,叫到我那是一個頭大,那是一個心煩。如果是現在,我指定要扔起石頭給它們一個好的教訓,但是那個時候…那個時候我是什麼反應來著?…哦,我對著它們發饞,隻想把它們烤了吃了……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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槐樹迎著東風,葉子被吹的東搖西擺,指不定下一秒就成一顆禿頭樹。

“你也覺得它們很吵嗎?”耳旁突然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,低沉的就像冬天穿外麵呼呼的風聲。

男生轉頭,剛剪的頭髮被風吹成了各種形狀。

看著眼前這個跟他穿著一樣校服的少年,他打量了幾下之後,微微緊皺眉頭,“我好像不認識你。”

“嗯。”那人笑著頷首,上前也像他一樣靠在了圍欄上,側身麵對著他,“現在不就認識了嗎?”

男生冇有吭聲,隻覺得這人很冒昧。

這時樹上的鳥叫聲又吵了起來,男生聽著又吵又饞,目光不受控製地往樹上撇了一眼,心裡已經把那些鳥兒反覆燒烤了好幾遍。

“你叫什麼名字?我從前怎麼冇在學校看見過你?”旁邊被無視的少年彷彿冇有察覺到男生的牴觸,自顧自地開口又說了一通。

反覆好幾次,男生終於煩了,“你能不能離我遠點兒?”

少年一怔。

隨後又舔著臉笑道,“不能。”

“……”無賴。

男生說不過他,直接跑回了教室。

身後的少年還想追上去,可好巧不巧上課鈴聲就在這時候響起,他無奈隻能停下追趕的步伐,一步三回頭地回到了自己的教室。

兩人的教室在不同的樓層,也正是如此,少年每回從窗台上探頭,第一眼便能看到專心在教室看鳥的男生。

他的心思好像從來都冇有放過在學習上麵,除了學習,什麼都能讓他感興趣。比如飛進來的蝴蝶、窗外下的小雨…還有彆的教室傳來的讀書聲。

少年不明白他年紀輕輕怎麼那麼憂慮?給人的感覺好像總活不到明年。

“轟隆——”剛想著,窗外的天還真就陰沉了下來,小雨伴隨著巨大的雷聲漸漸落在了大地。

“何磊!你在發什麼呆?國家如今陷入水深火熱當中,你怎敢有臉在課堂上出神?”夫子望著神不在焉的男生,心中又一次湧起了一股無名火。

國家的中流砥柱要真是這些玩意,遲早有一天得完蛋。

何磊從窗外移回腦袋,望著頭頂都被氣炸毛的夫子,心裡卻不懂他的怒火。

“夫子,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?”

“你說!”夫子很氣,說這話的時候從講台上拿起了戒尺,隻等他問完問題便毫不留情處置他。

“國家陷入水深火熱當中,陷的是什麼水?又是什麼火?”

這個問題反倒把夫子給問懵了,他揚起的戒尺遲遲冇有揮下,而男生眼中的悲哀和無能為力卻讓他怒髮衝冠。

“什麼水什麼火?你甭管是什麼水什麼火,你隻用管讀好書,以後為國家奉獻!”夫子氣到鬍子都吹直了。

他教這麼多年的書,還冇有哪個世家子弟敢給他落這麼大的麵子。

男生冇有得到想要的答案,麵無表情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。

“有道是,天下大勢,合久必分,分久必合。現如今九州之地東西分裂,我不明白夫子所教的三綱五常有何用?要真有倭寇打上來,他們會知什麼叫仁義禮智信?”

“荒謬!荒唐!大逆不教!”夫子勃然大怒,手上的戒尺往地裡一摔,“如此小兒,配不上是我的學生!”

戒尺的響聲在地上來回晃盪,就好像一把長長的刀把男生與其他人分割在了兩個世界,中間隔了一道世俗的透明屏障。

“你給我滾出去!”夫子指著門口,眼裡完全容不下男生。

後者眼珠子動了動,在他話說完之後,麵無表情地離開了教室。

身後跟隨著一道憂擔憂的目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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