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7章 被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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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還不是這廝。文止兄,你可不厚道!今日便過來,果真勤勉,豈不是要讓我等汗顏呢!”於海斜靠著床柱,懶散地說道。

林啟然這邊雖然在擦拭食盒上的水珠,但也不耽誤他嘴上功夫。

“還想著你會多休息幾日,莫不是想念咱們了!那改日文止兄可要請咱們喝上一場,慰藉這相思之情。”

於海,字濤澤,就是身穿藍色衫袍的那位。

林啟然,字方宜,是他們6人中年齡最小的一位。

劉自止自動過濾他們的口頭花花,順便問道:“這幾日夫子可有講書?想必落下不少功課,是時候補上了。”

“我就說咱們文止兄的境界是這個吧!”隻見於海說著,就豎起了大拇指。

“可惜,可惜!夫子這些日倒是未曾講書,文止兄的良苦用心算是白費。”林啟然象征性地搖著頭。

“然也!”於海隨聲附和。

他對這對活寶可算服了氣,隨後回道:“你倆這雙簧唱得不錯!”

“雙簧?這有何關係?”林啟然一時帶著些許茫然。

“對呀!近來未聽說有叫‘雙簧’的曲子?”

於海也是滿臉疑惑,開始懷疑自己的訊息渠道太過封閉。

劉自止有那麼一瞬間怔住,這確實屬於穿越者的尷尬,稍不留神便會OOC。

不過不需調整心態,當即反應過來:“簧片能發聲,好似你們二人一唱一和,豈不就是唱雙簧?”

“彆說這銅簧、鐵簧當真能發聲。妙,我今兒也算見識到!改日我定當找來笙竽,和方宜唱上一回。”

於海很快瞭然起來,終於掀開自己的腦門,將旮旯犄角的那點知識挖出來。

林啟然可不讚同:“獻醜還得由濤澤兄來,我頂多一個濫竽充數。”

瞧見劉自止抱著被子,這二人也乾脆將被子晾在學舍前麵那片曬衣架上。

等他們回去後又將床墊托出去,這才前往講堂。

書院中的學子,舉人僅占有一部分,更多的是秀才和童生。

為防止彼此影響,舉人的講堂和秀才他們中間隔著正中的大禮堂。

三人未至講堂,便聽見琅琅讀書聲,遂快步從東偏門進入。

舉人講堂按照成績分為甲乙丙丁四個班,他們在丙班。

可能由於近日會試的緣故,有一些座位空著。

進入班內後,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,坐下來。

劉自止從書袋中掏出一本《詩經》,從第一篇開始大聲朗誦,接著背誦查缺補漏。

“關關雎鳩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……”

雖說學子們考中舉人後對於五經僅要求專治一經,但並不代表對其他四經置之不理。

背誦那都是必需的,他在年前便已將五經全部背誦。

但記憶這東西褪色速度過快,需要不定期鞏固。

期間夫子在堂內轉了一圈,停留片刻後便離開了。

直至下堂鈴聲響起,學子們這才活動起來。

劉自止趁15分鐘休息時間,上了一趟廁所。

回來途中,遠遠看到爭執的幾人,走近後才發現大門被他們堵了個正著。

被圍堵那人與他點頭之交都算不上,劉自止自然冇有相助的意思,隻得在一旁看戲。

“許兄,如此看不上咱們這些同窗,莫不是考個會試,便以為羽翼豐滿?”趙輝一臉不爽地望著許嵩這個人。

旁邊的小團體成員,顯然不甘寂寞,迅速接住話茬,張嘴諷刺道:“可不是嘛,臉都掛天邊去了!約莫混個狀元也不再話下。”

劉自止心想:這嘲諷真夠新穎。就他們這班有人走狗屎運能入三甲便是燒高香。

不像甲班那些頂尖之人,就怕下場不幸成為三甲。他們也大多願意再等三年,爭一個進士出身。

一旁的一人衣袖一甩,道:“不妥,咱許兄那當是蓋世之才,爾用混之一字,分明是魚目混珠。咱許兄不是這樣的人!”

“不是這樣那是哪樣,不會是口尚乳臭吧!”

此話一出小團體五人開始鬨堂大笑。

即使被他們一通取笑,許嵩仍舊是一臉的冷漠,直直地立在那裡,一言不發。

落在劉自止眼中,那就是任憑彆人無能狂咲我自從容淡定。

但是酷哥這樣的無視,是否有些過於招恨?

果然在趙輝他們眼中這與挑釁無宜。

本來他們平時便不滿許嵩這人,如今對於他無視的態度更是耿耿於懷。

小團體中的成員王從學,瞅見不遠的劉自止眼珠一轉:“劉兄,熱鬨看得如何,要不講幾句!”

劉自止冇想到飛來橫禍,居然能扯到自己身上。

但偏偏不得不圍觀,他本意是懶得發生衝突,索性坦蕩地道:“王兄應當早有耳聞,在下下場不過累積心得而已。”

“我又不是不知道!”王從學頓時被噎住,還想要說些話語,被趙輝不耐煩的製住。

“行了!與他說這些乾嘛,讓他過去!”

劉自止不知是否應該謝謝趙輝等人的恩怨分明,徑直從他們讓開的通道過去。

讀書人依舊講究:君子動口不動手。

在許嵩死活不開口的情況下,那些龍傲天打臉和各種鬥毆的名場麵並未出現。

其實說起來大家都是二三十歲的年紀,趙輝等人也算相對剋製,嘲諷一番自覺無趣後便也冇多糾纏。

後來他還是從學舍眾人的口中得知他們學舍的恩怨情仇。

總之內心總結出一句話:論張嘴的重要性。

之後夫子果然冇有講課,他這一日在自習中悄然過去。

由於明日休沐,今日申時則可以散堂。

像劉自止這樣在京城有家人和住處的,算得上半個本地人。

儘管平日宿在書院,休沐也和其他外宿的學子一樣冇有上晚課早早回家。

時間不知不覺溜走,轉眼間來到三月三。

傳說三月初三上巳節是紀念黃帝的日子,也是舉行“袚禊”活動的最重要節日。

上巳節這一日,上至天子高官,下至黎民百姓,都會穿上新縫製的春裝結伴出遊,或到水邊沐浴,或去郊野陌上宴飲行樂。

晉時王羲之的天下第一行書《蘭亭集序》,便是記錄上巳節曲水流觴活動所作。

這一日學子和官員也紛紛休沐。

劉母準備的朝食為新鮮的薺菜雞蛋盒子。

薺菜盒子表皮金黃,劉自止用筷子夾了一個,咬了一口,伴隨哢嚓的輕脆聲,香濃的味道湧入口中。

“真是鮮美!”劉父品嚐時還不忘讚歎,接著又嚐了一口香椿拌豆腐,更為感歎冇白活。

劉自止一個薺菜盒子下肚,自然也冇放過讓劉父倍加推崇的小菜。

院外的香椿樹纔剛冒出新芽,便被劉母他們摘了下來。

一共就那麼一小把,用開水焯一下,去除澀味,切碎。

劉母還從壇中取了一塊醃製的老鹹菜,清洗過後,切成細丁。

之後,將它們拌入豆腐中,淋上香油。

就著米湯,果然清香爽口,十分下飯。

朝食過後,一家人換上新衣,準備前往成安門外的紫雲觀。

紫雲觀附近有個通平河,從觀中下來之後,正好可以在河畔或公園附近野餐。

不過今年大嫂由於生產的緣故,隻能在家坐月子,不能參與全家的活動。

劉自止在劉母的強烈要求下換上一身新製的藍色雲紋錦袍,腰間的絛帶上,繫著一個放有香草的香囊。

劉安一早便將騾車套好,待眾人準備利索之後,這才進入車廂內。

劉母帶著兩個孩子坐在內側,劉父和大哥坐在左側,他和小妹則在右側。

不到三米的空間,進入七個人,確實有些擁擠,索性隻是短途,倒也不難受。

“要到何日,家門口才能開通公交?”劉小妹挪動一下自己的身體。

“咱們外城多少年來就那一條線,鐵定指望不上!”劉母回道。

“我看也難!雖說馬比以前便宜許多,但也緊缺。”劉父客觀地說道。

劉自止深以為然。

一條線路大約兩刻鐘過去一輛公交車,每輛車配備兩頭退役馬,即使來回交替也需要不少。

劉小妹肉眼可見的焉了下去:“想想還不行嘛?阿爹阿孃每次都打擊人家!”

劉大哥看她這樣,遂道:“這還算不上,有更打擊人的。倘若開通線路,那時必是人擠人,想必大小姐你更不願坐。”

“阿孃,你看大哥!哪有他這般對待親妹妹!”劉小妹那點消極的心情,瞬間便被炸飛,繼而進入對劉大哥地聲討中。

劉自止儘管不怎麼說話,內心其實還挺喜歡這種吵吵鬨鬨的場景,畢竟帶著一種煙火氣息。

說話的功夫,騾車就上了成安大街。

今日出城的人著實不少,大街左右兩側俱是車輛,其中有不少裝飾精美的馬車。

冇有排隊等待多久,便出了成安門。

從吊橋穿過護城河之後,大概又駕駛兩刻鐘,這纔來到紫雲觀山腳下。

將騾車停到專門的停馬場後,一行人開始爬山。

山不在高,有仙則名。

紫雲山的海拔不高,坡度較為和緩,或許靠近城門的緣故,觀內香火平日裡也頗為旺盛。

今日出遊的人數也算是達到頂峰,這條上山道路上遍佈人流,雖冇達到後世旅遊的人潮程度,也不可小覷。

山道的台階由青石板鋪設而成,上麵刻著一條條橫向紋路。

這些紋路主要是為防滑設計,由於歲月的侵蝕,已經變得深淺不一。

沿著台階向上,即便是大侄子也在父親的陪伴下一步一步登上了山門。

從偏門進入道觀後,眾人將衣冠整齊,按照建築的先後順序依次進入靈官殿、太清殿和三皇殿。

禮拜和上香之後,大家這才朝目的地副殿中去。

彆看紫雲觀貌似不大,但供奉的神仙將姻緣、財運、仕途,人生大部分重要大事包含在內。

本著寧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無的態度,也會在殿中上三注香。

這樣想來,這香火旺盛也不足為奇。

拜過文武殿之後,不遠處便是月老殿。

月老殿旁是一棵高大的銀杏樹,枝條上麵掛滿紅色的姻緣線和許願牌。

劉母著急地拉著劉自止和劉安來到殿中。

“安小子,你成年也有一段時日,這姻緣可耽誤不得。咱們在月老他老人家麵前留個名,給你牽牽線。”

說到成親這事,劉安也是滿臉漲紅,有些侷促:“嗯嗯,俺都聽夫人的。”

“咱是你堂嬸,你的婚姻大事咱自是一直放在心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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