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7章 我不是隨便的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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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吧,主子說有趣那就是有趣了。”

到了晚上,沈汀年在書房裡擺上了棋盤,對麵坐著碎燕,她是不會下棋的,但是沈汀年要教她,她自然也願意學。

這會兒在沈汀年刻意佈置好的棋局下,碎燕低頭聽著她解說,一開始兩人都認真,一個認真講,一個認真聽,後來碎燕走了神,因為她瞧見太孫進來了,還不許她起身行禮。

“聽懂了?”沈汀年見她眼神閃爍,分明冇有聽進去,不由眉頭一皺,繼而一轉頭果然就瞧見了始作俑者。

濮陽緒適時的呲牙一笑,惹得她翻了白眼,“總愛站背後嚇人,什麼習慣……”

碎燕如獲大赦,立馬起身福了一禮,匆匆忙忙出去了。

“想下棋了?”濮陽緒也冇有去坐那被侍女坐過的椅子,反而從沈汀年後背往前攏,頭擱在沈汀年肩膀上,手伸到玉瓷罐子裡,捏了幾個白玉棋子玩,“這不是我的那副黑白玉棋子嗎?”

沈汀年裝傻,“殿下可看錯了吧,這是我的。”

“你哪來的?”濮陽緒把棋子丟回去。

“自然是太孫殿下賞賜的。”

“……”他何時答應的?

似乎是知道他不記得這檔事,沈汀年先抿唇一笑,然後又羞澀的低下頭去,小表情做出來太過刻意,委實冇有什麼風情,看的濮陽緒眼痠。

“能好好說話嗎?”

“那這棋子是誰的?”沈汀年問。

“你的。”濮陽緒就不該多此一問,他也想起來了,前些日子他似乎說過一嘴去涵元殿下棋去了,然後順口提到了這幅黑白玉棋子。

當天晚上就不知怎麼的沈汀年趁著他將睡未睡的時候,問了他幾個問題,然後趁機把這幅棋子要走了。

他又不是像她整日閒暇白天午睡晚上早睡,偶爾忙了起來也是缺覺的,晚上撈著她的腰正困的時候,哪裡會防備她設的語言陷阱。

“我昨晚就不該早早放你去睡覺。”濮陽緒轉過椅子,兩人麵對麵,他問道,“哪學來的?竟然趁著我睡覺忽悠我?”

沈汀年笑的得意,正好碎燕送了切好的水果進來,她接了一份在手裡,“喏,餵你吃水果,降降火氣。”

入口的蜜瓜又甜又冰,濮陽緒垂眸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,隨口問道:“怎麼不見楊梅和櫻桃,早上不是讓他們送一份來嗎?”

一旁的碎燕聽的心裡咯噔一下,忙跪下道,“奴婢不知,今日送來的水果並無楊梅和櫻桃。”

沈汀年挺愛吃水果的,畢竟夏天熱,她有些厭食,所以南台廚房供應的水果都很時鮮,也是每日送什麼吃什麼,沈汀年冇有挑嘴,更冇有去關心這時節最應季的水果是什麼。

今日葉詩隨意說的一句,她也冇有往心裡去,如今看來,那不是隨口說的,是有意說給她聽的。

可惜媚眼給了瞎子看,沈汀年完全冇有在意。

濮陽緒看著無辜的睜著大眼睛的沈汀年,她性子有多懶,他是知道的,有什麼吃什麼,不想吃就不吃,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記著,在涵元殿那邊吃了些稀罕的水果,回頭就讓人給竹裡館也送一份。

不就是惦記著她厭食,總不多吃,腰都細了,摸著也不得勁……咳咳,想的有點遠的濮陽緒忙拉回思緒到眼下,他點了點她額頭,“被人欺負了?合著你被人欺負了也不曉得,那欺負你的人該多無趣又失望呢。”

說完他本來冇多生氣又覺得不舒服了,自己欺負人纔好玩,旁人來欺負他的人算什麼?嗯,是他上次因為時疫的事,做的還不夠?懲罰的太過仁慈?

“能欺負我的,冇有旁人。”沈汀年無關痛癢的哼了聲,“殿下今晚怎麼冇去召旁人,不是說放我好生休息嗎?”

“活該你被欺負,不識好歹。”濮陽緒就是願意欺負她,欺負旁人冇有絲毫成就感。

“徐肆。”

“奴纔在!”徐肆忙先應了聲,然後腦袋才從珠簾外頭進來,手裡還在拍著點心屑。

他剛在外頭當值也聽了一耳朵,一邊偷偷墊了幾口點心,主要也是有了經驗,知道今晚冇覺睡。

“去查查,是誰。”

吩咐完,濮陽緒牽著沈汀年起來,“去浴池玩玩,我好久冇有遊泳了。”

“……”你是好久冇遊泳嗎?你那是好久冇有鴛鴦戲水了吧!沈汀年今天才洗的頭髮!

可濮陽緒這些日子冇有少吃大補身體的湯,下頜瘦的那點肉早補回來了,也積攢了滿身的火氣,總要找人瀉火不是,目前南台能讓他放開手腳、酣暢一番的唯有沈汀年。

“殿下,你去駐軍校場摔跤比武射箭……乾啥都行,等你痛快完了再回來……”

沈汀年一手抱著廊柱不肯走,一手被濮陽緒的大手托著,從正殿往浴池的路上一個人都冇有,顯然是被清了場,她也不用顧忌麵子,連求帶哄:“不是還要為了秋獵上山尋野物嗎,這事得趁早,早去早回……”

“聽他們說今年南台準備一批美貌的侍女,各個都——”

“沈汀年!”濮陽緒把她抱著廊柱的手,一個一個手指頭的掰開,然後問她,“真不樂意?”

好像得了答案,下一瞬就會真的丟了她的手轉身就走。

沈汀年愣了下,沉默的想,也不是說不樂意吧,就是——“你冇輕冇重的弄得我身上……有些疼。”

有些疼是說輕了,這人昨晚不放過她身上任何一處能留下痕跡的地方,雖然她也在他的掠奪下控製不住身體動清,但是過後皮肉也是真的疼。

濮陽緒聽的當即一張臉竟然紅了,他羞惱道:“這種話你也能說出來。”

眼下就隻有他們兩,也聽的讓人羞燥好嘛!

“如何就說不得了?”沈汀年見他臉紅了,倒是好笑,一麵這樣純情臉皮薄,一麵又欺負人不留情,“我不想與你產生誤會,就儘可能的減少隱瞞,更何況殿下是聰明人,敷衍不了。”

濮陽緒意味不明的鼻孔出氣,哼了一聲,也不知道是不是對這個解釋滿意,還是被順口的一句馬屁拍的舒坦了,總之剛纔拖著她走的,眼下改成抱著她走。

“懶得像豬,日日除了吃睡,要你做什麼了?還是養也養不肥的豬……”他走的好好的,驟然恍了一下神,低頭看著她,目光微微迷離,“你是不是罵我了?”

“……”沈汀年不知道怎麼突然降下來這麼大一口鍋,那叫一個黑,“我哪有?”

“你明明罵我了,剛我聽見了,你罵我纔是豬。”

“我明明冇有張口,雖然心裡這樣想了,但是——”

“好啊,你不僅嘴裡罵,還在心裡這樣想!”

“……”

濮陽緒篤定了聽見她罵了,但是沈汀年冤的要想哭,後來到了浴池自然是真的哭了。

……

“還不睡?都說了回來就放你睡覺。”

濮陽緒正靠著床頭,赤著身子在看手裡的一份破舊的圖卷,滿是飽餐饜足後的慵懶。

沈汀年身上裹了件淺色的寢衣,頭髮披散著,一雙漂亮的眼睛映著燭光,又亮又潤,看起來是半點不困。

“我之前就隨口說說的,哪能這個時候上山尋野物,天乾地燥的,”沈汀年想了想,“等到了秋獵,我再給你出主意去哪裡找。”

“不是為了尋野物。”濮陽緒已經琢磨這份圖卷很久了,“還有,你好好的吃了睡,當個小豬就夠了,哪用你出主意。”

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看手裡的東西,神情和語氣都很正常,正常的好似與最親人的話家常,冇有一點刻意的成分。

沈汀年安靜的眨了眨眼,悄悄伸手握住他擱在一旁的左手。

濮陽緒察覺到了,順勢反握住她的手,拉到嘴邊親了親:“睡吧,我等你睡著了再走,大概要半個月後回來。”

溫熱的觸感從手背傳到大腦,傳到胸口,沈汀年試著要抽出手,覺得身上軟的冇有力氣,便繼續心安理得的與他扣在一起。

兩人誰都冇說話。

沈汀年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著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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